黄少天中心。
平行世界里的你，是否会因一念之差，走上完全不同的人生？
那个你与这个你，是同一个你吗？
Shout to me, and hear yourself.
01
黄少天说自己去蓝雨青训营报道的路上曾遇到星探，大家从来没信过。
“叫你交钱做练习生？那种一般是骗人的。”郑轩说。
“轩仔追女团好几年了，这些他懂。”徐景熙附和。
“没叫我交钱啊，是让我去拍广告试镜。我看青训营报到快迟到了就没去。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我不帅吗，我不阳光吗，我不适合出现在大屏幕上闪瞎少年少女们的眼睛吗？”黄少天一脚踩上搁脚凳，气势汹汹。
这时他身后电视画面跳转，出现一个惨绿少年黄少天捧着M记冰淇淋陶醉嗅闻，与电视机前踩板凳的恶霸相映成趣。
“反正黄少现在也在拍广告，都一样咯。”卢瀚文说。
“怎么会一样，要是我当时去拍了广告，说不定现在已经是中国第一位奥斯卡影帝了。”黄少天说，“当然了，这样蓝雨就拿不到冠军了，不行不行。”
“黄少觉得蓝雨冠军比奥斯卡重要啊，我真感动。”宋晓说。其余几人细细碎碎地鼓掌。
“难讲哦。”喻文州笑，“如果当初少天真的去做了演员……大概就会觉得奥斯卡比荣耀职业联赛冠军重要得多了。”
“要是让我遇上那样的我，我肯定是舌灿莲花让他认识到荣耀的美妙，比什么演电影啊唱歌跳舞啊快活多了。”
“黄少天一定是要最爱荣耀的，否则怎么能叫黄少天呢。”
02
“黄影帝，最后一个环节是抽取影迷的问题回答～嗯对就在这个箱子里抽就可以啦，把问题念出来然后作答。”
“哈哈，看来你不是很了解我，后面那句不用你说，我这么贴心肯定是会念的。那让我看看，我抽到的第一张会是什么问题呢……”作为中国最年轻的戛纳影帝，黄少天却是一点没有大佬的样子，话多且密好似个未见过世面的毛孩。他在签箱里和弄一阵，抽出一张：
“这张上面问的是，‘黄影帝为什么不喜欢粉丝叫您的中文名，而喜欢被叫英文名呢？英文名为什么会叫Shouting这个奇妙的名字呢？’哈哈哈，‘奇妙’，这个形容词很委婉啊。那我先回答第一个问题吧。其实是我在十六岁那年被星探拉去拍第一支广告的时候，我就觉得，我还那么年轻，应该未来还会有一件比当电视明星更打动我的事，我的名字要留给那件事。”
主持人：“所以，黄影帝现在还在等这件事吗？拍电影对您来说，还不能算作足够打动您的事情？”
黄少天：“怎么说呢，开始拍电影之后，我确实觉得这是一项我热爱的事业。但是我还在等，等一个那种‘啪咚’一下击中我心尖尖的瞬间，我不知道那会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契机下出现的什么事情，也许是一部能够改变世界的伟大电影？我不知道。一般来说我是个理性的、讲逻辑的人，你们看我在《见习侦探》那个综艺里的行事风格就能发现；不过我在考虑足够久远的未来时，会是一个比较感性的、直觉型的状态。”
“——那么再说刚才那第二个问题吧。”不等主持人开口，黄少天就自己接话茬，“Shouting这个名字啊……”他弯起眼睛笑了笑，“大概因为是广东仔，从小就很爱听香港歌，香港明星取英文名都好取谐音，像Eason、Hacken、Joey……我就也想这样取一个。最开始当然是想按广东话发音来取，那就比较像shooting，但是shooting听起来像那位写《致橡树》的女诗人的名字，犹豫一下就还是选择了普通话来谐音。而且shouting给人一种「吵闹」的感觉，大概很符合身边人对我的印象吧，因为我话很多。”
主持人：“怎么会，大家都觉得黄影帝这样很可爱。”
黄少天摇着手指：“Stop、stop，不要用可爱形容我。哎，难道出道早就是会这样的吗，十六岁你们说我可爱，二十六岁你们也要说我可爱。我就不能是英俊潇洒帅气？我觉得吧，可爱就是那种实在没得夸了又觉得不好意思不夸才用的词。好现在我知道弹幕肯定都在刷我很可爱，因为我知道我的影迷们都是这么调皮的，从来不听我的话。”
主持人：“哈哈，大家听到了吗，这时候要使劲刷黄影帝‘英俊潇洒帅气’才行。”
“免了免了，前面是在开玩笑，我还没说完呢。其实选shouting更主要是因为它有一种‘呐喊’的意思。我觉得戏剧演员是很需要‘呐喊’的，不一定是用嘴去喊，也可以是用全身的表演去将剧作者想要表达的东西‘呐喊’出来。你知道有部叫《冰菓》的动画作品吗，它的标题同时也是故事中古典文学社社刊的名字；日文里冰菓就是冰淇淋，就是ice-cream，I scream，我呐喊。我很喜欢这种表达。大家知道我那部《向内呼喊》吧，Shout to me，从某种程度上讲，是比单纯的呐喊更困难也更可贵的一种精神。我认为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让别人和自己都听到你的内心，这是很重要的。”
主持人点头：“《向内呼喊》，那可是去年戛纳电影节的评审团大奖影片，也是您获得影帝的作品。确实，能感觉到您饰演的角色中的那股力量，非常认真地把角色的情感，也把自己对表演的热爱传递给镜头背后的观众。”
“这个问题谈了很多，要不我们看一看下个问题是什么？”黄少天重新抽了一张，“这个上面问的是，‘Shouting喜不喜欢小孩子？如果喜欢，那么当小孩子keep shouting的时候还喜不喜欢？’哈哈哈，都什么问题啊，为什么你们对我的英文名字这么执着。我想想，之前也有些电影跟小演员合作，我觉得他们都很厉害，懂事又聪明，相处起来也很舒服。但是那种动不动大喊大叫的小孩还是挺可怕的，我不太会哄小孩。”
“——好了这个问题结束，看下一个问题。”黄少天照例自己cue流程，“‘听说shouting经常甩掉经纪人和保镖自己偷溜去大街上玩，是真的么，有没有因此遇到什么麻烦斜杠好玩斜杠尴尬的事情？’我懂了，就是我的麻烦和尴尬对你们来说就是好玩的事情对不对？”
主持人：“粉丝应该说的是并列的三个词啦！”
“好吧，这也不算什么秘密，是真的啊，我就是不喜欢周围总是有人跟着，我只是个演员而已，偶尔也想要自己压压马路吃吃大排档的，怎么能叫偷溜呢。实话说，我今天这个采访结束就要偷溜、啊不是，是正大光明地跑去玩。嗯，等剪辑出来之后，希望我的经纪人不要气坏哈哈哈哈！麻烦的事情可能就是被人认出来吧，但是我跑得很快，就算被认出来也没有被逮住过。”
主持人：“那万一被人出来的时候您吃着饭还没付钱呢？”
“所以我向来点完菜立刻买单，嘻嘻。我还要接着抽吗？已经三个问题了，好多啊好多啊，我要求涨工资。”
“哈哈哈，黄影帝真的很幽默而且很可爱——不要瞪我哈哈。那么今天的采访就先到这里，让我们再次祝黄影帝新片《夜雨声烦》大卖！”
“大卖大卖！下班下班！”黄影帝欢天喜地拍手打板。
03
采访一结束，言出必行的黄影帝就裹上一件又灰又土的大衣，戴好墨镜围巾口罩针织帽，如敏捷的松鼠般窜出了电视台大楼。广州在下雨，天也灰蒙蒙，地也灰蒙蒙，走在路上看不清咫尺行人的脸。他撑一把灰色的伞，低调地融化在城市的水泥躯壳中。
黄少天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里，就是最近全国各地跑宣传太累了，难得回一趟故土广州，想要漫无目的地随便走走。
气温逐渐升高，雨水都化作蒸腾的雾气，回归晴朗的蓝天。
这都什么怪天气啊，怎么一下子像是退回了夏天一样，雨伞无缝衔接当阳伞用。黄少天脱下大衣挂在手臂上，针织帽和围巾团起来塞在大衣里，从小巷走出。
面前风一样跑过四五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大喊大叫着，让他回忆起刚才采访最后一个环节里关于是否喜欢小孩的讨论。转瞬间那些少年中的一个又后退回来，从地上捡起一张遗落的卡片。
黄少天顺着他的动作向地下看，太奇怪了，怎么才下过雨，水泥路面就干燥得发白。
“郑轩，找到了吗找到了吗？”不远处一个男孩冲这边喊。
被叫做郑轩的挥了挥手中的卡片，“在这里呢。”
“那就好那就好，都跟你说了不要放裤子口袋里嘛，幸好发现得早。”那个少年嘴巴开开合合说了许多，后面的黄少天都没听进去了。郑轩向朋友们走去，黄少天也不自觉跟在他背后迈开步子。
他心说：真像啊，那个跟“郑轩”对话的男生。长得太像十六七岁的我了。
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杵在那男生面前。
“您有什么事吗？”开口的是一行少年中看起来最温文的一个，神色礼貌而疏离。
黄少天只盯着那个长得肖似年少的他的男生，斟酌着问，“你……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很像黄少天？”
那男生疑惑眨眼，“你认识我？”
黄少天缓缓地摇了摇头，“应该……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黄少天’？”男生问。
因为我就是黄少天。——我总不能这么说吧，黄少天想。于是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谁不知道黄少天？中国最年轻的戛纳影帝。”
“我就是黄少天啊，我怎么不知道我是中国最年轻的什么嘎嘎影帝？”那男生说。
操，什么见鬼的玄幻展开。黄少天觉得自己怕是在做梦。他取下墨镜和口罩，和那个年少的黄少天大眼瞪小眼。
“哇——”另外几个男生齐齐惊呼。
小黄少天纳闷：“你们哇个什么东西？”
“好帅啊。”郑轩说。
“少天你看，怎么人家跟你长这么像，人家就能这么帅？”方锐摸着下巴思索。
小黄少天一听就炸毛了：“我靠，方锐你说什么，你意思是我不帅咯？我告诉你我上周来报道的路上还被星探看中，要拉我去拍广告呢！”他又回头端详黄少天：“很像吗，我跟你长得很像吗？”
“很像。”喻文州说。
“拍广告？”方锐搭上小黄少天肩膀笑得促狭，“是什么广告，让兄弟们康康？”
“当时训练营报到快迟到了我就没去。”小黄少天拍掉他的手。
“哦~”方锐一副“我懂了”的样子。
“你懂个P。”小黄少天扭头怼完方锐，才继续研究面前这个长得很像自己的大龄青年：“所以，你是谁啊？”
“你们真不知道有个演员叫黄少天？”事情对黄少天来说越发荒诞了。
喻文州掏出手机，百度了一下这个名字，举到黄少天面前。只有蓝雨青训营的录取名单。
黄少天罕见地沉默了。
大概因为这个大哥哥确实和自己的朋友长得很像，而且还帅得星光熠熠，所以少年们给出了百分之两百的耐心等待他回话。
半晌，黄少天哑着嗓子开口：“现在是……哪年哪月哪日？”
“哇——”小伙伴们又惊呼了。
“你们又哇什么东西？”小黄少天想打人。
“这是什么穿越小说经典台词？”郑轩啧啧啧。
“二零一七年八月二十八号。”喻文州回答了黄少天的问题。
“呃，那我觉得我可能是……未来的你吧。十年后。”黄少天不确定地对小黄少天说。
“……信你才有鬼吧。”小黄少天翻白眼。
“你看我身份证。”黄少天无比庆幸自己把钱包带在了身上。
“……所以你就是你说的那个嘎嘎影帝黄少天？”小黄少天一脸“地铁老人手机”地瞧着那张身份证。
“戛纳戛纳，不是嘎嘎。小小年纪耳朵要保护好啊！”黄少天抽着嘴角纠正。
“那就不可能了，你不可能是未来的我。”小黄少天摊摊手，“我未来是要做荣耀职业选手的，怎么可能去做演员。”
“其实你可以退役之后转行。”郑轩说。
“你想好远啊。”小黄少天说，“郑轩你不会真想着做职业选手退役了就做网红吧。”
“为什么是网红？”郑轩。
“难道你能做演员？信积拉奶。”方锐。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郑轩泪目。
“什么职业选手？”黄少天问。
“荣耀啊。”小黄少天说。
“荣耀？”黄少天重复了一下。
吵吵闹闹的少年们忽然安静了下来，眼神各异地看着黄少天。
“现在最火的电子游戏，你不知道？”小黄少天的眉头皱了起来。
黄少天几乎是人生中第一次感到极度的词穷。
“而且你还不认识他们，对不对？”小黄少天指指喻文州、郑轩和方锐，“我的朋友们，未来都要做荣耀职业选手的朋友们，如果你真的是未来的我，你应该认识他们，也知道荣耀的。”
“我在做梦，对不对？”黄少天半是问他们，半是自言自语。
“你觉得呢？”小黄少天重重地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疼得黄少天龇牙咧嘴。
04
黄少天自己的手机显示“无服务”，于是他借用喻文州的手机检索了很多原来世界的东西，发现能找到的唯一差别，就只有这个名叫“荣耀”的游戏。就连当初他参演的第一部电影都“如期”开拍，只不过官博宣传的主角不再是“黄少天”而已。
于是解释他为何会有这场奇妙的穿越的唯一突破口，就只剩“荣耀”了。
得益于他与小黄少天相似的长相，以及不似作伪的身份证，几个小少年对面前突然出现的穿越人接受良好，并未怀疑他是骗子或疯子，甚至帮他一起琢磨穿越回去的办法。
喻文州是个很敏锐的孩子，他注意到黄少天胳膊上搭着的大衣，便问：“你来的时候不是夏天？”
“不是，是十月底了。”
“所以你察觉到天气突然变热的时候，是什么契机？”
“刚结束一个采访出来，准备随便逛逛。本来是下雨天，气温在十度左右吧，突然就觉得好热，雨也停了。你看我伞上还有水。”
“你采访的时候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或者说什么特别的话了吗？”
黄少天把自己能回忆起来的都告诉了他们。
——话多这一点也算是证明他是另一个“黄少天”的有力证据了。
“你说你在等一件……能够特别打动你的事是吗？我觉得这可能就是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喻文州推测道。
“特别打动‘黄少天’的事情还能有什么呢，当然是荣耀啦！”小黄少天道。
“虽然从逻辑上讲这个结论是最合理的，但我还是觉得…有点牵强。”黄少天道。
“什么地方牵强？难道你穿越过来不就是为了弥补你那个世界没有荣耀的遗憾吗？”小黄少天扬起眉毛。
“但是——如果说我等了十年等的居然是……一款电子游戏，这未免有点……”黄少天顿在这儿。当着这些立志做游戏职业选手的孩子的面，他有些话说不出口。
荒唐。他觉得有些荒唐。
作为演员，大言不惭地说，他已经很成功了。无论是收入还是社会地位，乃至职业寿命，他这种咖位的演员大概都比电竞选手来得要强得多。
结果现在上天强行把他送到这个陌生的过去，却要告诉他，你走错了路，那个真正能让你快快乐乐用“黄少天”这个名字去做的事，是职业打游戏才对……
太荒唐了。
“你觉得荒唐吗？”小黄少天忽然说。
黄少天愣住，以至于没有来得及否认，小黄少天就飞快地接了下句，“呿，大人都是这样。以为职业玩儿游戏很容易吗？不是个正经事业吗？你们总是根本不了解就先下判断，还自以为懂得多多、想得多周到。呸呸。”
就算对方是过去的自己，黄少天也没法心平气和接受细路仔的教训：“可我就是你，你这等于在骂未来的你自己喔。”
小黄少天双手插兜踢飞一颗石子：“你可能跟我有点儿关系，但你不是我。不喜欢荣耀的黄少天，怎么会是黄少天呢。”
黄少天没回话。他心想，不喜欢演戏的黄少天，我觉得也不是黄少天。
05
黄影帝厚着脸皮跟孩子们回了蓝雨俱乐部。
他说想要试试“荣耀”，但小孩们还没有成年去不了网吧，于是只好蹭一蹭俱乐部的电脑。
这个世界没有“黄影帝”，于是他久违地体验了一把不做任何伪装也能轻松走在大街上的感觉，心情却半点也不轻松。他是个路痴，但也从没有迷路过这么远，远到不在当下、不在过去、不在未来，只有一个年少的他，一个不存在于他记忆里的十七岁的“黄少天”。
在小黄少天这个年纪，二零一七年的夏天，黄少天已经拍过人生中第一支广告，接到人生中第一个电影角色，这个角色会让他摘获金松奖最佳新人，也会让他正式踏入演艺圈。
而这个小黄少天，与他一样话多且密，回俱乐部的路上已经将自己的情况抖落干净：他在一年前加入了蓝雨俱乐部的训练营，也许下下个赛季就会正式步入赛场，做一名职业电竞选手。
简直是毫无交集的两条人生道路。
分岔路是否就是“荣耀”——黄少天坐在电脑桌前，在小黄少天的指导下插入账号卡，准备见证。
屏幕下方进度条上闪烁起一行字：
【夜雨声烦 正在登录中……】
夜雨声烦……黄少天一怔，这不是他正要上映的电影的名字吗？
不及细想，角色已初始化完毕，视角转为第一人称，精致如电影版的场景映入眼中。
“这样子前后左右移动……技能操作看这边都有介绍……”小黄少天手把手带黄少天入门。
基本操作教完一遍，小黄少天看了一会儿黄少天打小怪：“怎么样，是不是太复杂了，要不要给你拿个新账号从新手村开始慢慢适应？”
黄少天活动了一下手指，“不用了，来打一场试试看吧。”
“这么自信？”方锐挑眉。
“他很厉害吧。”黄少天指指年轻的自己。好歹演艺圈混那么多年，看人的本事他是有的，小黄少天很明显是这群孩子中的小头头。
“我厉害又不代表你厉害。”小黄少天嘟哝。
“你教的我，我要是不厉害就是你教得不好。”比碎嘴，黄少天哪能被十年前的自己比下去。
“这无理取闹的功夫倒是挺像少天的。”喻文州评价。
“少废话了，那就打吧，被虐趴你就知道荣耀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了。”小黄少天气乎乎地从鼻子里哼哼。
几个少年面面相觑，“谁上？”
“他还没了解过其他职业的技能，还是跟剑客打吧。”喻文州说，“少天，还是你来？”
他们又拿了一张剑客的卡。
“夜雨声烦的装备比较好，你就用它吧。”小黄少天拒绝了黄少天递还的账号卡，自己将另一张剑客卡插入登录器。
黄少天看了下对面账号的名字。“流年”，应景。
地图是最简单的擂台场，话不多说， 两人同时都是三段斩开路，银亮的剑光瞬时交叠在一起。
最先憋不住沉默的是小黄少天。沉默从来不是他荣耀的风格。
“开局还不错嘛！手速挺快啊！真是小看你了，照理说你这个年纪记性要开始不好了吧，没想到这么快能把荣耀的操作记熟。这下我觉得有点相信你是未来的我了，在荣耀上面还是有点天赋的嘛！”小黄少天先是阴阳怪气地夸了黄少天两句，然后说，“那你看看这一招，逆风刺！”
说是逆风刺，他还真就操作了一个逆风刺，只不过完全不是等到他报出招式名的时候才操作——话音落下时，流年的身子早就转得有如陀螺一般飞在半空，剑尖绞出小旋风，冲到夜雨声烦跟前了。
黄少天反应很快，立刻后跳。
小黄少天嘴角勾起，与此同时，流年那看似已经完全伸展开的剑圈，突然又向前挺进了小半个身位。
“厉害！”围观的群众纷纷忍不住赞叹。通过操作控制，不一次性把逆风刺的攻击距离发挥到极限，而是故意藏一段距离，对于经验不够丰富的对手来说，后面这一下推进绝对是避无可避。就比如现在，夜雨声烦的后跳根本不足以躲开流年逆风刺的第二段。
然而紧接着大家又是一阵惊呼：“哎唷！”这次惊呼就是对操作夜雨声烦的这位黄少天的了。
初次上手荣耀的黄少天当然不可能知道逆风刺还有这种操作伎俩，但敏锐的直觉救了他。流年的剑锋没能成功绞上夜雨声烦的身躯，而是绞上了拔刀斩的剑气。
原来黄少天在后跳的同时操作了一个拔刀斩，完成了对逆风刺的攻击招架。
虽然被小黄少天突然挺进的那一下子吓到心里一咯噔，黄影帝却发挥着自己本职工作的素养，一副“不出我所料”的表情，“这招怎么了？哎呀真吓人呀，差点就砍到我了，你再加油加油。”说这话的时候动作也是没停的，剑招一记接一记，完全不像个新手。
最不像新手的是他的垃圾话，跟小黄少天你来我往的，这边一句“要不要数一下自己被砍了多少次了？感觉你都要漏油啦还叫我加油。”那边一句“你这招很有气势嘛好像是我刚才没学到的技能，但是可惜你没打着我啊真浪费，要不我帮你来一下吧”，吵得围观群众都脑仁疼。
小黄少天到底经验丰富，手速和反应速度也更快，在这样的你来我往中很快就占据了明显的优势。黄少天虽然偶有几下神来之笔，终究还是在半分钟之际耗尽血条。
黄少天按着后颈活动了一下脖子，听到嘎嗒的关节响声，无奈地吐了口气。到底是二十六七的人了，平时也不像职业选手们会做常规训练，短时间内这么高强度地爆发手速和集中力，身体的耐受度有点跟不上。当他从电脑后面探出头去看小黄少天的时候，就被训练室里突然多出来的一大群人吓了一跳。
小黄少天一回头，受到的惊吓比黄少天更甚，“方队你怎么来了？”
方世镜双手交叉环在胸前，挑眉，“听说你们私自把外人带来训练室，我不得来看看？”
方锐在旁边嬉皮笑脸的，“都是黄少天，怎么能算外人呢？队长通融一下。”
黄少天注意到面前这个“队长”比他似乎还要年轻一些。就跟他的记忆里完全没有喻文州、方锐、郑轩这些孩子一样，这个队长也不存在与他的记忆中。他禁不住想，如果他真的是从这个立志做电竞职业选手的小黄少天的未来回到此地的，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应该会很感慨吧。
可惜他现在只能尴尬地冲对方笑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甚至不好意思声称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另一个黄少天。
“是你亲戚吗？长得很像啊。”方世镜薅了一把小黄少天的脑袋。
“大概也许可能是？”小黄少天矮身去躲队长的魔爪。
“话多得也很像。”旁边有围观了他们比赛的人举手补充。
“打个比赛跟说相声一样。”另一人吐槽。
“黄少以前是单口相声，现在变对口了，哈哈哈！”
“你们一个个加起来才像群口似的呢！”小黄少天反击。
黄少天到底是个年近三十的社畜，虽然之前和小黄少天你来我往垃圾话毫不客气，现在想正经还是可以正经的，打好腹稿之后淡定从座位上站起来，礼貌地欠了欠身说，“冒昧打扰了，常听我侄子说荣耀很好玩，正好我今天回广州，来看看他，就想着让他教我玩一下。”
“没事没事。”方世镜随和地摇摇手，笑着道，“我跟少天开玩笑呢。我们本来就欢迎家长来训练室看的。而且今天正好他们休假，要是想出门玩我们也不反对。”说完他又看了眼电脑上的荣耀界面，感慨，“还真是家族基因，第一次玩荣耀能玩这么好……要不是您一看就是自己有稳定工作的，我都想邀请您来我们训练营试训了。”
“方队你别瞎客气了，他这个年纪就算想来也太老啦！”小黄少天在旁边拆台。
“哎，有你这么说叔叔的吗！”黄少天学着方世镜rua小黄少天的脑袋。
“那就出去玩出去玩！”小黄少天假笑着推黄少天出门去，然后瞬间板下脸瞪他，“你故意的吧，说你是我哥不行吗，非得说叔叔侄子占我一辈便宜。”
黄影帝表情那叫一个镇定自若，“这不是大你十岁吗，说是哥哥没有说是叔叔来得合适啊。”
小黄：“你还真是演员啊，撒谎都不眨眼的。”
大黄：“谁能不眨眼呢，不眨眼眼睛不干得慌吗？”
小黄：“哎，你真拿过什么影帝？那个戛纳？厉害吗那个？”
大黄：“你自己百度一下好吧，七一零二年了还有你这个年纪的广州小孩没听说过戛纳电影节我是没想到的。”
小黄：“七一零二年什么梗？”
大黄：“噢……我忘了，紫罗兰要二零一八年才开播呢。”
小黄：“什么什么？”
大黄：“明年京阿尼的一部旷世巨作！一定记得看啊！”
小黄：“所以七一零二年什么梗？”
大黄：“你话为什么这么多？”
小黄：“你怎么有脸说我的？”
小黄：“话说回来所以你自己2017年的时候知道啥事戛纳电影节吗？”
大黄：“十年前的事情我怎么记得。”
小黄：“呵呵，那就是不知道了。我现在不知道也都怪你。”
大黄：“你讲点道理？？难道我还可以改变过去的吗？”
小黄：“如果我现在不讲道理，那一定是因为你十年前没讲道理。”
大黄：“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小黄：“这又是什么梗？”
大黄：“……数不清了，可能是六七年前……额，大概二零二零年的梗吧。”
小黄：“哎，那你记没记几个彩票中奖号码啊？”
大黄：“年轻人，你不对劲。”
小黄：“老年人，你不懂幽默。”
两个黄少天垃圾话互搏着走到了俱乐部门外。
“去哪里？”黄少天问小黄少天。
“嗯……”小黄少天思索了下，“我想问问十年后我家里人身体都还好不好？”
黄少天笑，“你不是不承认我是十年后的你吗——都很好。”
“既然都很好，那我就免为其难承认一半吧。”
“说得好像我求你承认一样。”
“嘿嘿，大影帝，你还记得十年前你家在哪吗？”
“当然记得，虽然我后来搬家了，但爸妈没搬，我没工作的时候都会抽时间回家去看他们的。”
“那就你带路，我们回家看看，让我老爸老妈吓一跳！”
黄少天带小黄少天坐地铁回家，回他记忆里父母家的地址。成名后，他平常虽然也会偷溜出来玩，坐坐地铁公交，但一般都是墨镜口罩全副武装的，现在正大光明进地铁站，虽然不会有人“认出”他，却因一身明星气质吸引了许多目光。
“好帅啊！是什么明星吗？”“他弟弟也挺可爱的。”
小黄少天一边郁闷为什么自己是可爱不是帅，一边嘴上嘀咕：“听到没有，人家都觉得我是你弟弟，就你在那强行占便宜。”
“那是因为我长得年轻吧。”黄少天没有一点偶像包袱地坏笑，“不过你这么在意这个也行，我就当你是个弟弟吧，我不介意。”
“我怎么觉得你在内涵我？”
“哎小孩子真难哄，那这样，你想做侄子做侄子，想做弟弟做弟弟，行不行？”
“闭嘴吧你，十年前的你就是这个样子。”
“哎，现在承认你是十年前的我了？这可不是我求着你承认的哈。”
“真能说，新华字典都快让你说完了！我以后真会变成你这个样子吗？这么吵哇？”
“你要是变成我这个样子可就赚了。你看，这么帅，全世界上下万千少女为我倾倒。”
“至于吗至于吗？”
大概人照镜子时察觉缺点总比优点容易，小黄少天怎么瞧黄少天都不像能到“惊艳”这种程度。
难道走路姿势有影响？小黄少天不自觉学着黄少天，腰杆挺直，两肩向后，左手揣进了裤兜里，一瞬间站都要站不稳了。
“哈哈，你以为那么容易？形体课、舞蹈课，只要不拍戏，一天都不能落下。你说我以为职业玩游戏很容易，你自己不也以为当个明星很容易吗？”黄少天在小朋友肩膀上一掐，引得他嗷嗷痛呼出声，“话说回来你看你这肩膀，久坐不动盯着电脑导致的，肌肉僵硬得跟什么一样，还有你这腰，驼背，信不信你就算现在强行挺直一段时间，过一会儿不注意了马上又会弯回去。电竞职业选手寿命可短了，你这个年纪就毛病这么多，以后该怎么办？”
“你怎么连这些都懂？”小黄少天别扭地揉着自己肩膀。
“我以前为了演一个年轻中医的角色，跟着老中医学过一段时间。我还会拔火罐呢，要不要到家之后我给你尝试一下？”黄影帝笑嘻嘻的，小黄少天也看不出他是说笑还是认真。
“真的假的？不会把人烧起来吧！”南方孩子对拔火罐是没什么直观认识的。
“烧起来的属于技术有问题！”黄少天道。
“你技术怎么样？”
“NG两三次可能就可以了吧。”
“……那人都被烧没了啊！”小黄少天瞪着眼睛，看黄少天在那笑，才察觉对方可能是在逗他。
逗他生气，那就偏不生气。小黄少天眼珠一转，换话题道，“真想看看你演的电影。看到自己的脸在屏幕以别人的身份里出现，应该会是很奇妙的体验吧。”
黄少天掏出手机翻了翻：“还好我本地存了一些，待会儿给你看。家里有电脑和那个登录器吗？我想玩荣耀。”话音刚落，两人视线对上，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都开始对对方的领域感兴趣了。
到了家，黄少天居然用自己钥匙串上的老家钥匙打开了门。爸妈都不在家，也许是上天希望黄少天对这个世界少造成一些影响，或者单纯关爱小黄少天父母的心脏健康。
小黄少天想把电影文件转到平板上看，发现无法传输，于是只好躺在床上举手机看。电影的主演黄影帝就坐在床边的电脑桌前，占用他的地盘玩儿荣耀。
电影是部带喜剧色彩的文艺片，黄少天就是凭它斩获戛纳影帝，片名《向内呼喊》。男主角刘沐患有思觉失调，也就是常说的精神分裂。他有两个人格，其中一个人格自称“流木”，觉得自己是从其他世界穿越而来，实则他那些“记忆”都不是来自所谓“曾经去过的世界”，而是因为刘沐曾经沉迷动漫游戏，被父母强行送去戒断之后，所有ACG作品的记忆都被压缩到内心深处，最终逐渐凝聚成一个新的人格。原本主人格还觉得特别有趣，他相信了新人格“流木”的说法，以为他真的是异世界的来客，听从“流木”的指示做了很多滑稽的事，这让他的生活非常悲惨。电影用喜剧的手法讲述了刘沐的两个人格从互相信任，到矛盾爆发，到与自己和解的过程。电影结尾，刘沐的主人格发现“流木”忽然开始不回应他了，他试了很多方法去与对方对话，对着镜子，对着水面，在墙上、笔记本上、电脑上写字，每日睡醒后都去看有没有人回应。但是没有。他忽然意识到，人可以向外大声呼喊，去传递自己的情感，或热爱——如演唱会现场粉丝的狂欢，或愤怒——游行群众对有关人员的问责，或悲伤——医院家属追着病床跑入太平间。然而向内呢，我要怎么说话，要多大声地呼喊，才能让我自己听见。刘沐把自己蜷成一团，不断叫自己名字的发音——这里没有字幕，因此观众并不知道刘沐叫的究竟是流木还是自己。那一天是跨年夜，镜头逐层拉远，熟人都在为“流木”这个人格的消失欢庆，城市在为新年欢庆。刘沐呼喊的声音淹没在烟花与祝福声里，完全消失不见了。镜头上移，一切霓虹光彩都堙灭在漆黑的夜空里。
“所以后来你的病是好了吗？第一次看电影看到主角病好了我反而心里难受的。”小黄少天看完之后问。
“不是我的病，是主角的病。”黄少天纠正一句，手下噼里啪啦操作技能不停，“嗯……怎么定义好了没有呢？其实，如果不是那个新人格总是出些馊主意，刘沐也不会过得那么惨，不会失去他的爱人、狗还有工作，也更不会遇到后来那些更倒霉的、无法挽回的事情。但是病痊愈是否一定是新人格消失呢？甚至于，两个人格中是否一定要有一个消失呢？其实这些都是编剧留给观众们自己去想象的。像我其实想的是，这整部电影都只是旁观记录者自己的主观认识，不一定是真相，说不定那个新人格流木真的是一个穿越而来的灵魂，只不过不像一般小说里写得那么聪明能干，反而很能闯祸而已。”
“有点像我们两个？说不定你根本就不存在，是我想象的。”小黄少天在床上翻了个身，斜眼看着黄少天打荣耀。
“反过来也一样？其实我到现在都还觉得我在做梦呢……哎呀我靠，太狡猾了，看剑看剑看剑！！”
“刚刚那里用地裂波动剑比较好。”小黄少天溜下床，趴到黄少天椅背上指指点点，“啊快，上挑，快快快银光落刃不要给他机会！”
“地裂波动剑，哦，魔剑士的啊，这游戏这个同系低阶混用的设定还挺有意思……所以我觉得，你想象出一个我，不太可能吧。”
“怎么所以出来的？哎小心对面狂剑士要开狂暴了……”小黄少天恨不得抢过键盘鼠标自己上。
“你一门心思都在荣耀上面，又怎么会想象一个做演员的自己？”黄少天游刃有余闪开狂剑士狂暴后的第一击，笑着问。
小黄少天撅起嘴反问：“你呢，你喜欢荣耀还是演戏？你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会让你‘啪咚’一下的，真的是荣耀吗？”
“很难讲啊……也许，我如果在十年前遇到它，真的很会啪咚一下，全身心地投入进去。但是我已经过了会因为一时的冲动抛弃所有的年纪了。”黄少天的屏幕上跳出“荣耀”两个大字，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鼠标，暂未点开下一局。
小黄少天歪着头想了想，“我觉得不是年纪的问题。就算现在有人出钱捧我拍电影，我大概也不会去。”
“已经选择的路，就不回头。”
“这才是黄少天。”
“这么想的话，我们和刘沐、流木他们两个还是不像的。其实我们完全有一样的三观和行事方法，只不过因为某些微小的不同，导致了后来不同的人生。好像不需要多大声地对你喊，你就能明白我怎么想，对不对？”
“多少是不太能明白，演戏比荣耀好玩在哪里。”小黄少天故意说。
黄少天不在意小孩子抬杠：“哈哈哈，所以我和你，比刘沐和流木，更像同一个人格，也更不像同一个人格。”
“不管是谁在做梦，还是真的存在平行世界，我们两个终究不是一个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和我都是黄少天，但你不是过去的我，我也不是未来的你。总之，很高兴能与你相遇，很高兴能把我们彼此珍视的事情说给彼此听。”
“干嘛突然这么煽情啊，游戏还打不打？”
黄少天把键盘一推，“回来再打，我饿了，走，请你吃冰淇淋。”
“搞清楚搞清楚，到底谁请谁吃啊？你带现金了吗？刚刚地铁票谁买的？”小黄少天毫不客气地嘲笑，此刻他居然比大影帝大明星还有钱，真是爽啊。
“好好好，你请我吃，行了吧？”黄少天揽着小朋友的肩膀往外走。
他们买完冰淇淋，又一路走到最近的跨江桥上，俯瞰珠江。黄少天趴在栏杆边上，因夏日艳阳眯起眼睛，江风吹得他不得不大声说话才能叫小黄少天听见：“《向内呼喊》里出现很多次的那座桥，刘沐对着江面大喊的那座，就是这座桥。”
“是吗，我都没注意到。”小黄少天趴到黄少天身侧张望，“我怎么感觉不像呢？真的是这座桥吗？”
“七八年之后才拍的这部电影，这里早变模样了。重新翻修过好多次。”
“可惜你手机里的文件没办法导出，否则我七八年后一定要来这里，对着看看是不是真的变成了电影里的样子。”小黄少天道。
“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回去呢。”
“你想回去吗？你肯定想。你在那边有好多粉丝吧。”小黄少天顿了顿，又说，“等我以后正式上场比赛，带蓝雨拿了冠军，我肯定也会有很多粉丝，比你还多。”
“比我还多？那有点困难。”黄少天。
“你先告诉我你有多少粉丝，我以后就照着努力。”小黄少天。
“也没有那么多，十五亿吧？”黄少天。
“哈哈哈哈哈你就吹牛吧你！……哎，你回去以后，还叫你那个英文名吗？还要等那个‘啪咚’一下吗？”
“大概等不到了吧，我那里没有荣耀啊。”黄少天。
“你还是承认了，荣耀超对你胃口的吧？”小黄少天。
“哎哎，那怎么办呢。我能怎么办呢？”
“凉拌！”
“凉拌什么？”
“冰淇淋吧？”
“你热一个我看看。”
“倒是可以炸一个。”
黄少天不跟他贫了，摸着下巴琢磨：“我回去倒是可以考虑找部电竞电影演演。”
“你找人写剧本，主角在的战队得叫蓝雨，拿十连冠。”
“这谁爱看啊。”
“黄少天。”
“谁？”
“黄少天——”小黄少天莫名就很想笑，咧着嘴对珠江大喊。
“你说我，还是你啊？”
“看看谁能听见。”
“谁耳背谁听不见。”
“英文名真挺贴切的。”
“你话真多。”
“咱俩真像。”
“仿佛一对爹妈生的一样。”
“废话。”
大小两个黄少天就这么趴在江边吃完两个冰淇淋，又斗嘴斗到天昏地暗。
他们在落日里往回走，影子一前一后地拖曳，看不清谁高谁矮。太阳一点点向下沉，那两道影子越来越长，直到完全暗下来，消失。
“黄少天——”有人在呼喊。
“赛季最有价值选手——”
“年度最佳男演员——”
“黄少天——”
在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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